2009年9月10日星期四

晚餐

今天回到家,已經是近九時了。雖然在五時左右,吃了下午茶,可是走在回家的路上時,肚餓得很,腿也有點軟。

打開媽給的飯袋,一陣感動襲上心頭。三樣很喜歡吃的小菜,加一壺久違了的湯水將溫暖不單止灌進胃裡,同時也湧進心房。一身的疲累和遲頓了的腦瓜,就在咬下第一口馬鈴薯、白菜、喝下第一口湯水時,完全清醒過來。我想,我還有精力去寫這篇小點滴,也是因為吃進了放在飯裡的關懷。

吃著吃著,我回想起一過很溫馨的畫面,不久遠的,只不過是昨天的一件小事。

昨天開了數小時會議、趕了好幾篇急件、設計了一些展覽東西後, 下班時,幾本上靈魂已經早離了肉身。能夠懂得走到巴士站、登上69M、找位位子座下…其實都是無意識的動作,只不過是安裝在腦袋中的導航系統作用吧。很累,可是卻睡不著。於是我舉目四望,最後目光放在了司機上。

他是個很平凡的中年男 人,輕微發了福,應該是四十上下。在我的經驗,這個年齡的男人眉心應該是深鎖的,交租啦、交電費啦、供書教學啦…無數的問題,都壓在男人的肩頭上,雖說現代女性經濟能力勝過從前,能擔夫婦兩口子去承擔一個家庭,可是這個年齡的男人身上總是會散發著無比的深沉與憂愁,彷彿天地間只剩下灰蒙蒙的天空,比如維多利亞港的天空,可能這樣較「酷」吧。

可是,這位司機樣子輕鬆得很,有點像歐瑞強先生唱民歌時的樣子,欠的袂只是嘴角還沒有揚起陶醉的微笑。

在巴士駛到了天耀車站時,我終於明白他那簡直是近乎快樂的原因了。天耀站,有一個我想四歲的小女孩,拿著飯袋,笨笨地登上了巴士。把紅色的袋子,交給司機——女孩的爸爸,胖嘟嘟的小手揮了揮,便又笨笨地一級一級走落巴士,牽回媽媽(應該是)的手。

他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揚揚手,便關上車門,繼續他的旅途。我想那個掛在椅子上的紅色袋子中,應該有起碼兩個他最愛吃的,又最健康的小菜,比方說——梅菜肉餅、腐乳通菜,一盒裝得滿滿的白飯、一壺熬了一整個下午的紅蘿蔔湯,可能還有一張小紙條,有點畢卡索特色的畫畫著一個高的火柴人一手牽著一個女火柴人,一手擁著很較迷你的女火柴人,橙黃的太陽正在上方。

難怪他樣子這麼輕快,因為他和我一樣等待在把愛與關懷吃進肚中的一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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